最近,当当网文学类新书销量冠军是长篇非虚构纪实文学《父亲的军装》,此书以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为背景,详细记录了一位普通军队医生在战争中的成长和蜕变,也以亲历者和见证者的视角,讲述了淞沪会战、挺进大别山等重大历史事件的个体经历。该书口述主角是现年一百零三岁高龄的徐成沄老人,他曾荣获中国抗战胜利七十周年荣誉勋章,其子徐子建先生执笔,是部抗战与解放战争的真实战地记录与家族之书,是近年难得一见的家族民国史,徐成沄学医之后投笔从戎,从国民党部队到中国人民解放军走过的万水千山。
唤起记忆即唤起责任stylechina.com。徐子建先生将父亲口述记载,用十年时间走遍当年父亲曾战斗过的所有战场实地,并在南京的档案馆的史料中「浸泡」,这部长篇报告文学,最终得到著名作家王蒙与严歌苓的联袂推荐。徐子建说他的文字比不了大作家,但这部长篇的内容是作家们写不出的。好文学不仅是文字,更是文字里的浩瀚乾坤。《父亲的军装》更是父亲的抉择、父辈的旗帜,我们回望从同治中兴时期起,徐氏湘潭望族的半个多世纪来的命运浮沉,也看到了在民族存亡之际,一个普通中国家庭如何投身抗日战场、御敌救亡,更看到在大江大河的伟大转折上,一位国民党军医选择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留在了养育的土地,与新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共荣光!这是献给即将到来的中国共产党百年诞辰的一部独特视角的个人心灵史。
《父亲的军装》在鲜活文字文本中,穿插了叔叔的结婚证书、父亲的奖状、手抄的药方、作战地图、纪念章,还有战地救护所、妇女自卫队晋察冀兵工厂等等大量珍贵历史照片,图文并茂,最大程度复原了时代记忆,因此热销。
一只小花猫优雅的身形,一只鸟儿绚烂的颜色,一只海螺如同天启的螺旋,都深藏着大自然的奥秘。
假如动物世界的一切都用科学来解析,未免显得无趣,从人文的角度又总会融入人类以自我为核心的是非判断,在《斑纹——兽皮上的地图》中,作者周晓枫以赤子之心,去观察、体谅大自然中的虫鱼走兽,以及万事万物。在她眼中飞鸟是天空的种子,是天使的化形;支流丰富的河川是平铺的大树,而鱼是水结出的果实;昆虫是泥土上生长的精灵,它们拥有着与自己的身形不等的力量,假如蚂蚁化身人形,将是世界上无以匹敌的大力士,蚂蚁军团也将是世界上配合最默契的团队。
周晓枫是能够将天马行空的想像力与悲悯之心熔铸一炉的作者,她的笔拂过的动物世界,充满了神秘色彩,长颈鹿身上的几何斑块、豹子身上令人眩晕的圆斑,老虎不怒自威的皮毛,它们像火焰、像玫瑰、像死神玄虚的印符。
同时,她的清醒、尖锐又总能刺痛处于麻木中茫然而活的人们,令人们意识到在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中,有多少冷漠、残忍,抑或是愚蠢。她评论鹦鹉「只有鸟类中的残疾者才屑于吐露人言」;天鹅的谦和来自于飞过九千米高空宽广的视线;杜鹃鸟利用着其他鸟类的不设防借巢生蛋,而那些鸟的善良和无知为恶孵化准备好了适宜的巢穴。她在品评鸟类,但这些字字句句,又恰到好处地映射了人间的世界。世界上有千奇百怪的鸟、兽、虫、鱼,也正好对应着千奇百怪的人。
在动物世界中,当人类的身影出现,荒谬便与之伴生。
人以为自己是最接近上帝的角色,却不知自己的残忍,远超飞禽猛兽。书中总有一些语句,直接戳中人们的心门,「没有什么比无知更易于制造残酷」,童年的孩子会肆意玩弄蜻蜓、蚂蚱、蟋蟀这些小昆虫,揪掉它们的脑袋、翅膀,对于孩子来说就是一个小游戏,却不知那是对生命最残忍的剥夺践踏。人类小小的孩童对小生命的杀伤尚是如此严重,更勿提人类破坏环境、大肆捕杀野生动物,所造成的生命浩劫了。
一群狼,会为果腹而蓄意谋杀一只羊;一个人,会为了自己微小的利益,而让一群动物遭遇灭顶之灾。除此,人类还是让动物失却灵性的巫师,被人类圈养的鸡、鸭、猪、狗、马、牛、羊,它们都成为动物中的低智者,「进化」出适合供奉人类的特性,用暂时的安稳而「赢」得最后的非正常死亡。因为人,狗背叛了狼的事业,家禽背叛了野禽的事业,家猪背叛了野猪的事业,这每一种背叛后面,都是这种生物为之付出的惨重代价。那些与人走得越近的生物,身上便越会流失大自然赋予它的灵性,而那些在丛林荒野中顽强生存的野兽,它们至今保留着来自远古的洪荒之力。
当你手捧一只小小的茶杯犬,尽管去欣赏它的萌态就好,千万别追究它的身世,这背后无限凄凉。当一只猫不再捕捉老鼠,别再指责猫的懈怠,它们早已在人类的家园中忘却了远古的使命。
人也是动物,周晓枫却说我们被永远地开除出了动物籍。是的,我们再无法回归自然,这并非全是因为我们越来越孱弱的身体,还来自于我们正在快速失去的与自然的联系,我们再也听不懂天地山川的声音,再也读不懂大自然给我们的启示。
当我们失去了对自然的敬畏,当我们开始代行造物主的职能,人为的筛选、改造大自然的花草树木、虫鱼走兽,我们就僭越了人与神的界限,站在了自然的对立面。
作者在书中歌咏动物、写下动物的悲剧;同时,她也写下了人的悲剧。当人们挥舞着鞭子,让狮子钻火圈,山羊走钢丝的时候,这种强者对弱者的凌虐,会无限外扩,变成人类强者对弱者的蹂躏。我们看小丑表演、以小丑在台上的丑态、倒霉而取乐,还自认为这是在瓦解悲剧,其实悲剧正蕴藏于我们的笑点中。杂技之美,在于演员生死悬于一线的惊险,在于他们试图超越地心引力的空中翻腾,但舞台上的光鲜,并不能掩盖谢幕之后的无限悲凉,多少杂技演员,因过度扭曲自己的身体而留下终身的病痛,而一次的失手也将是终身的遗憾,甚至是生命的终结。
作者由衷地热爱那些可以自由飞翔的鸟类,不惜赞美之词,并将它们视为神的使者,但对于鸽子这种为人类服劳役,服了数百年的信使却难以认同。在作者看来,鸽子太过精明,过着空中与笼内的两栖生活,在安逸与自由间灵活切换。这与人类「降低精神生活的高度,弥补物质生活的匮乏;减少灵魂的成色,以丰富肉体的娱乐」如出一辙。
自然的世界,美妙无限,不论是天空还是大海,都代表着无限的可能;而人世间,如果我们放开心胸,也将遇见另一重海,另一重天。假如我们抛下人类制造出来的种种成见,放下万物以人类为核心的善恶标准,重新去欣赏、膜拜大自然的「神迹」,那么「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的自然之美,便也在我们眼前展开了。食腐的秃鹫,有着菩萨一样的慈悲的心肠,为大地清理死之遗物;豹子是大地上的闪电,承继着突袭的事业,不论是兽皮上的斑纹,还是飞鸟和游鱼美妙的身形、绚烂的颜色,它们都是神留在人间的箴言,是大自然为我们送上的天书。
上周六跟朋友提议一起去澳门买书,结果朋友有点惊慌,连连说:「呸呸呸,我不敢和你去澳门买『输』!」我听后哈哈大笑,急忙道明此「书」非彼「输」:「系买书!图书的『书』。」看他还一脸恕不奉陪的样子,仿佛在说:「我可不去图『输』。」一时间我哭笑不得,也无言以对。一海之隔的澳门,除了赌场和大三巴牌坊,我很难跟他解释澳门的转变。不知道何时开始,澳门渐渐摇身一变,成为许多国际大展览大制作青睐之地。单是今年上半年,我就去看过两个演唱会、三次展览和一出舞台剧,平均一个月过一次大海。
这次去澳门,我单纯为了「边度有书」,位于连胜街的一间独立书店。知道「边度有书」是我二○一六年刚来香港读书的那会,可惜它不久后因租约到期,需要迁出议事亭前地旧址,沉寂一时,休业大半年,结果去了原址没找到。最近我才得知它搬到现址重新开业,在大三巴后面不那么热闹的街区里。
前一秒还在大三巴前汗流浃背地和游客人挤人,下一秒来到连胜街,眼前突然没有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只有稀稀疏疏散步逛街的澳门居民。看到镜湖医院大楼的时候就快到了,它隐藏在普通居民楼一楼。从挤满游客的文青书店到现在服务于街坊的社区书店,说不准这样的转变对「边度有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除了有书,还有音乐。选书选碟是「边度有书」的一大亮点。一进门便看见书桌展示的澳门历史、社会、文学、文化书籍,店里还有台版书籍,也有香港和内地的,当然最畅销的还是澳门本地出版的相关书籍。比书更小众的是这里的音乐,据说有九成音乐是澳门独家。
店主吴子婴曾在台湾诚品书店工作,喜欢阅读也喜欢开书店,可惜这两个爱好其实不是同一件事。于是,书店开业不到一年,就有一个合伙人离开;很快,又有另一个合伙人离开;几年前,最后一个合伙人也走了,「边度有书」只剩下他一人。的确,将兴趣变成一个生计或一门生意,从来就不是那么美好,尽如人意。尤其在澳门,这城市最开始并非主打文化消费,大多数游客来这里,是为了赌。这当中有多少人,同时爱书?因此吴子婴没打算针对游客做些什么改变,「边度有书」从来只卖书和唱片,不售卖文具、精品,这么多年来一直开销平衡。
在书店,人与人、人与书、书与书之间互相连结,是重要的文化交流合作。他认为,好的独立书店能为这座城市提供更多元的文化养分、另类观点,也希望「边度有书」能做到。
其实,「边度有书」已成为了澳门的重要文化地标之一。澳门作家寂然曾撰写《边度有书二三事》,谈到很多澳门作者也看重这家书店,因为它用心用脑地经营,想方设法地让读者接触到澳门的优质出版物。世界千变万化,能守住如此情怀的人与店非常值得支持,不是吗?